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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 夏明月看出端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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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知州臉色一變,本想案子沒那麽覆雜,如今兩張地契都有官府印押,但是原告夏執中所持確沒有存底,這該如何是好?李知州一臉愁容的往內堂瞟了瞟。

夏德順一臉得意,看著他們哼笑一聲,隨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。

夏明月三人聽了查詢結果,臉色隨即凝重起來,夏明月猜這商稅院應是稅務局之類的地方,這地契應是交了稅就會在那處存檔一份,如今查不到自己家的,這怎麽可能!?

師爺見李知州一臉憂色,便俯身耳語,李知州頻頻點頭,隨後說道:

“雖商稅院無原告的地契留底,但這兩張地契確實都為官府所發。如果你們拿不出其它證據,那宅院暫時查封!等待官府查證之後,再做公斷!”

夏德順一聽自己證據如此齊全,知州還做出查封的決斷。明顯在偏坦這幾人,便帶著怒氣說道:“大人,無論如何,小人的地是官府所頒赤契,向官府交了契稅,都是合乎大宋律法的。我家上下幾十口,如若查封,我們將住在何處,如若真要草民一家搬出,草民就赴臨安府去官家那裏告禦狀。”

夏執中一臉凝色,實沒想到會有如此情況,上前說道:“ 大人,商稅院查不到留存,其中必有蹊蹺。我家那祖宅地之所以閑置,是因家中的宅院失火所毀,全家移居,但在此之前也是住了幾十年,雖宜春沒有親屬,但有當時同搬到宜春的世伯可以做證”

夏德順伸出手指,直指著夏執中,一臉怒氣的罵道:“ 你年紀輕輕,看著也是讀過書的,竟然如此潑皮,在這裏胡說八道,我這宅地是祖上產業,因一直在外州經商未有精力看管,老夫雖聽說過我家這地被別人占過,不過也因失火燒了宅院,人就搬走了。我便也沒有深究。現在反咬一口倒成了你們的。大人,他們竟然如此厚顏無恥,反告草民,請大人作主啊”

說罷,更是拿起袖子一臉委屈的擦了擦幹巴巴的眼角。

李知州見兩邊據理力爭,不知如何是好,苦臉坐在堂上——

夏明月未想這夏德順的地契竟然在官府可以查出存底,即持了官府頒發的赤契,就都在法律的保護範圍之內。他非說地是自己的,知州也沒辦法公斷。

望向夏德順,五十多的老頭子還在假模假式的裝委屈,這浮誇的演技也是沒誰了。

五十多歲……夏明月忽然想到關鍵…

趕緊上前上前行禮:“大人,民女夏明月,是夏執中的長姐,小女可否看一看這位老丈的地契?”

李知州點頭,讓師爺把兩張地契放在證物盤中,端給夏明月查看。

夏明月見兩張地契,都因年代久遠而泛黃,紙張起了毛邊,伸手摸了摸紙張,又低頭聞了聞,拿起往明處照著看了看,唇邊揚起一抹淡笑,心中有了定數。

夏德順面色有些緊張,又寬慰自己,一個丫頭能看出什麽?

夏明月看著夏德順,笑著問道:“夏老丈,這地契是治平年間所起,可對”

“正是”夏德順理直氣壯的回道

夏明月目光一斂,一臉正色的說道:“大人,這契是假的”

夏德順身體一晃,冷汗立刻冒了出來...

李知州心中疑惑,問道:“你是如何看出,被告的地契被做舊過?”

夏明月不急不緩的說道:

“大人,這兩張地契都是治平年間所起,至今已有80多年,紙張都是有些泛黃有磨損,而這老丈的地契,紙張的黃色是經過茶水反覆浸過做舊的黃,並且紙張四周被砂紙打磨過掉,一是讓字跡變的有些模糊,二是讓紙張看著更加老舊。但是有一些東西確是人工做不了的。大人可以對比一下,我家的地契因年代久遠紙張發脆,輕輕一折便會有裂縫,而這位老丈的地契,紙張與之比較還是韌性十足”

李知州讓師爺把證物盤端上來,照夏明月所說一測,正是如此。再看堂下夏德順神情閃爍,便知夏明月所言不虛,雙眼一瞪,拿起驚堂木一拍,怒聲問道:

“被告夏德順,你可有話說?”

夏德順,冷汗岑岑,依舊強詞多理的說道:“這一個小娘子說的話,大人不可信啊!”

夏明月輕蔑的看了那已經沒了氣勢的夏德順一眼,她臨摹宋徽宗的《鶴瑞圖》用古法做舊後,放在eBay上賣了100美刀,她做為一個中國畫專業的優秀畢業生,這種做舊,在她眼裏真是手法粗劣。

“大人,可以派人去書坊尋幾個掌櫃過來,一鑒便知”夏明月提議到

李知州立刻派人去找,不一會兒便喚來三個書坊收畫的掌櫃進堂,李知州讓三人辨認那兩張地契哪個是經過了做舊處理。

那三位掌櫃每日收畫,經驗豐富,片刻就有了結論,一致指出夏德順那張地契為人工做舊,並推算地契所制時間就是五六年前左右。

李知州又拍驚堂木,喝道:“被告,夏德順,還不招認?可是等著本官用刑?”

夏德順嚇的跪在地上,哆哆嗦嗦說道:“草民,招,招,招!草民與這原告的曾祖乃是同宗偏支,但未有過深來往,七年前因家中生意緣由,搬遷至宜春,知還有同宗親戚同在此地,便想建立來往,也好有個照應,按大概地址尋去,發現已經是廢墟一片,一打聽才知已多年無人居住。小人後來拜訪前任知州張伯俊,偶然得知那處要建街市,便起了異心,賄賂了張知州兩千兩銀子還送了一個美貌小娘子為妾室。讓張知州偽造了地契與商稅院的存底又毀了夏家的存底,以防今日之事。”

夏執中滿臉怒色,即是同宗雖是偏支也算是親戚,既然行如此卑鄙下作之事,還反咬一口,真讓人生嘔。

楊廷秀見此事已落定,只覺夏明月聰慧,心中喜愛更添了幾分。

李知州見夏德順已經招認,讓師爺寫了證詞,讓他畫押。

正思量著如何定量判刑,內堂出來一衙役俯耳輕語了一番。

李知州點頭,清了清嗓子,朗聲宣判:“被告夏德順,因為非法侵占他人土地,賄賂朝廷官員偽造地契文書,無視大宋律法,刺配江州牢城三年,脊杖五十,所侵占土地所建房產歸原告所有,過往五年在租賃店鋪租金於宣判五日起全部歸還原告。!”

衙役上前拉起夏德順,等待李知州扔了令箭,便拖出去行刑,

夏德順一聽脊杖五十,鼻涕眼淚齊下,跪撲在夏執中腳下,哭求到:“嗚嗚孫侄兒,論輩份我也是你的堂叔爺,可否向知州大人求求情,免了這脊杖?”

夏明月見此情形,上前給李知州行了一禮,懇切說道:“多謝大人為公斷此案,此案也算是家事,這老丈也算是家中長輩,看著有些年紀了,如那五十脊杖打下去,估計也活不了多久。大人可否網開一面,免了脊杖?”

未想這夏德順還真沾親帶顧,讓她有所顧忌,如真因此事被打死,夏家定會受族人遣責,不通人情。

李知州松了口氣,把拿了半天的令箭放了回去,輕輕甩了甩舉的已有些酸澀的胳膊,讚道:“小娘子真是心底純良,淑質英才啊!就免了這脊杖,改為江州牢城四年吧!”

夏德順松了口氣,臉上雖一臉的謙卑羞愧,眼中深處卻隱藏著怨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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